83岁的张奶奶，近来一到晚上就像“见了鬼”，常常惊叫着冲出房间，神情恐惧，大喊“我房间里有黑衣人”，甚至拿着扫帚与空气对峙……

张奶奶的睡眠也变得碎片化，每次躺下只能睡20分钟就要起来活动，还常常觉得全身瘙痒，腿疼、不舒服。

家属最初以为是老年痴呆，然而带她来到浙江省立同德医院检查才发现，张奶奶“发疯”般行为的根源竟是肾脏。

检查报告显示张奶奶的肌酐值高达500μmol/L，而正常数值＜104μmol/L。浙江省立同德医院老年医学科主任郭忠伟解释，当肾脏滤过功能不足正常的15%时，大量尿毒症毒素开始攻击神经系统，这些“神经毒素”种类繁多，其中中分子毒素如β2微球蛋白蓄积会影响神经功能。

而且，甲状旁腺激素异常升高干扰钙磷代谢，张奶奶的血磷远超出正常，不仅引起全身瘙痒，还对神经系统造成了不良影响，引起意识混乱、失眠。氧化应激产物引发脑部炎症反应，进一步加重了神经系统的损伤，从而导致了张奶奶出现谵妄幻觉等症状。

郭忠伟表示，患者张奶奶出现的症状其实是身体系统性警报，其中不宁腿综合征是很多慢性肾病患者都会面临的问题。铁代谢异常导致多巴胺能系统紊乱，使得患者腿部出现难以忍受的不适感，常常在夜间发作，严重影响睡眠质量。

睡眠碎片化也是肾脏出问题导致的常见症状。褪黑素代谢障碍加上尿毒素抑制GABA受体，导致患者的睡眠质量严重下降。患者往往难以进入深度睡眠，睡眠过程中频繁醒来。

此外，谵妄幻觉更是容易被忽视的症状。血脑屏障受损后毒素侵袭颞叶及边缘系统，患者会出现幻觉、妄想等症状，就像张奶奶坚称看到“黑衣人”一样。家属常常以为这是老人年纪大了糊涂了，而没有想到这可能是肾脏疾病在作祟。

针对张奶奶的情况，治疗团队采用了“排毒+修复”双轨方案。首先是调整饮食结构，减少磷的摄入，同时使用药物降低血磷，纠正钙磷紊乱。通过合理的饮食和药物治疗，可以减轻肾脏的负担，促进肾脏功能的恢复。另外采用多种关键药物，重建睡眠周期、缓解不宁腿综合征、改善谵妄幻觉。同时，中医药治疗和康复疗法，也在整个治疗方案中发挥了重要作用。

经过两周的治疗，张奶奶终于能安稳入睡6小时，再没有过幻觉，血肌酐下降到400μmol/L，血磷也下降到正常范围。曾经夜夜被噩梦困扰的她终于能够享受到安稳的睡眠，这让她的身体得到充分休息，精神状态也明显好转。

郭忠伟提醒，慢性肾病患者发生谵妄的风险是普通老人的7倍，但90%的早期症状被误认为“人老糊涂”。很多患者因为没有及时发现症状，导致病情延误，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。因此，当肾脏发出“神经警报”时，一定要引起足够的重视，及时进行多学科干预，这样才能重筑生命防线。